蔚藍的彩虹天空

#1. 花無千日好 把握當下 化為永恆 

媽媽的病情 這一個多月來

一直呈現膠著狀態 時好時壞

一顆心 也跟著懸在那裡 懸著….總放不下來

最大的心願 是盡早脫離呼吸器

拿掉鼻胃管 自己進食

被一些糾纏不清的管子 插滿全身

媽媽真是受盡折騰

我總在她耳邊輕輕安慰她：再忍耐幾天

就可以把這些討厭的管子拿掉…..好嗎？

她總是順從的點點頭 乖得讓人心疼

說久了 都覺得自己是否有點心虛？

因為一直出狀況 ~ 血壓低 呼吸會喘

細菌感染 心律不整.... 接踵而來

一躺個把月 身體機能 迅速衰退

各方面條件都很不好

醫生不敢貿然拔管 需要時間 要一再評估.....

我變成說謊的孩子

媽媽無力的眼神 似乎絕望的看著我

四目對望 我讀到些許的堅強

卻有更多的無助與無奈

每次看護士抽痰時 媽媽全身似乎猛然被電到

扭曲痛苦的表情 讓我十分不忍

可她的意識 又經常很清楚

除非很累 聽到我們的聲音 就轉頭搜索

大姊說過：只要媽媽意識還清楚 就絕對不能放棄！

#2. 人生下來 就要不斷受苦 

每當我撫摸她額頭 輕輕幫她按摩頭皮

跟她報告天氣 拿照片給她看 告訴她家人狀況…..

她的眼角 就慢慢流出眼淚 我拿衛生紙幫她擦拭

只要她能對我點頭、搖頭 我立刻心情變好

反之 則失望落寞 心情沈重

有時疲憊不堪的她 微睜的雙眼

露出混濁的眼球 透露出些許絕望

天啊！我真想替媽媽承受這一切

她已經瘦得剩皮包骨了 還要受盡多少折磨呢？

一個多月 我幾乎天天來看她兩回

抱著懺悔的心情

把她丟在嘉義10年 只偶爾去看她

陪爸媽散步看夕陽

只因他們喜歡鄉下的好空氣 和單純環境

我們也沒很積極的 接來台北就近照顧

當我在山邊水涯 追逐光影、

捕捉大自然的色彩時

她不是躺一整天 呆望著天花板

就是動也不動的 任憑護士在她手臂扎針

插一堆管子洗腎 一洗就是四小時 動彈不得

這樣的十年光景 她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她最希望我們子女 能夠常陪在身邊

撒撒嬌 嘮嘮叨叨一些生活瑣事

也愛沈浸在年輕歲月的點點滴滴

那神采奕奕的眼神和笑容 許久沒見到了

 #3. 好時光 有時盡

常常我獨自在加護病床前 端視她良久

覺得虧欠媽媽太多了

我目前的生活步調 全部以她為主 我心甘情願

我是來補償過去歲月 對她的輕忽

但願我真能讓她再說話 再坐起來 再露出笑容

真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昨晚 她一直閉眼神遊 不理會我

可能 意識又回到少女時代

我開始撫摸她額頭 為她禱告

忽然她睜開眼睛 直楞楞看我

我問她 會不會怨恨我們

讓她動這大手術 受這麼多苦？

她堅定的搖搖頭 讓我更心碎

我的媽媽 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百般為人著想

她從來沒有為任何事 責怪過我們

總是用最寬容的心 看待周遭的人事物

#4. 誰言寸草心 報得三春暉

每每思及此 我就眼淚潰堤 流個不停 ….

我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流淚 必須給她信心和盼望

只有在電腦前敲鍵盤、懺悔時 我再也武裝不起來

脆弱的心 像被利刃 一刀刀刻畫著 心淌著血…..

 今天下午 試著拔管失敗

 罩著鎮壓式面罩的她 大口的喘著氣

 晚上 再去看她 在鎮定劑催化下 已安詳沈睡

 不忍吵醒她 我和爸爸佇立床頭甚久

每次盼到她費力張眼 看著我

眼神 依然慈愛 一如往昔

有時 脹紅著臉 很想開口 說不出話的無奈

化為一張痛苦的表情  在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無論還有多少歲月

只要能夠在媽媽耳畔 喃喃細語

 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她喜歡傾聽我的嘮叨絮語嗎？

 我要讓她知道：我願意永遠陪在她身邊

媽媽只有一個 世上任何人 都無法取代的！